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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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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決

屋檐下, 許綿綿腦海中飛快閃過些什麽,但她始終抓不住。

梁瑩瑩有些心虛地垂了垂頭:“我、我是說我也讓我爸給我找找人,好好學一年。”

許綿綿緩緩瞇了瞇眼睛, 眼神帶著幾分探究:“那你可得好好努力了, 瑩瑩……你跟彭文文關系很好吧?”

梁瑩瑩點點頭:“關系是挺好的。”

許綿綿眸光一轉,試探問:“她今年有路子怎麽也不幫幫你啊?”

“文文說今年事發突然,她自己能運作好都不容易了還真沒法給我幫忙, 等明年她一定……”梁瑩瑩脫口而出,話音一落她心中暗道不好,眼神都變了,“綿綿,我胡亂猜的。”

許綿綿凝視著她:“替考?還是……冒名頂替。”

她怎麽就忘記了,這年頭交通不便利,一些大人物為了自己的孩子能有好前途,常常會鬧出冒名頂替的事兒來。許多成績好的, 本該順著高考一躍而上改變自己的命運,卻因為被冒名頂替,一輩子郁郁寡歡,反而是那些個冒名頂替的身居高位, 就是去告發也沒用。

彭文文這個小太妹一樣的女孩,怎麽可能考上大學, 還是大專!

還有……

劉曉,她的成績拔尖, 卻連中專都沒錄取她。

來年可就沒機會了, 今年是這十年來的最後一次高考!那工農兵大學是時代的產物, 哪裏是普通人的機會,分明是有心人的機會。

若這麽說, 梁瑩瑩還真是有機會!

梁瑩瑩心尖一顫:“你怎麽知道?”

到底還是涉世未深,三兩下就讓許綿綿給炸出來了。

許綿綿面色一沈,若有所思了一會兒,擡眸道:“梁瑩瑩,這事兒你就當沒給我說過也沒給任何人說過,要不然彭文文該恨上你了。你也清楚的,她這個脾氣。”

梁瑩瑩連連點頭,眼底還帶著點忐忑:“我不會給她說的,我、我先回去了。”

經此一遭,她也沒功夫想許知遠的事兒了,滿心滿眼都是這事兒該怎麽辦。

許綿綿目送她離去,眼神頗為覆雜。

這事兒該怎麽解決?

如果舉報又該舉報誰呢?

彭文文,一個公社書記的女兒居然有如此能量,偷換別人的錄取通知書為己用。

還是得把這事兒說與大哥聽才行。

等等……大哥不是有個同學在公社裏當書記嗎?那這位又是誰?

許綿綿憂心忡忡,既怕撞破了這事兒給大哥帶來麻煩,又怕不舉報讓許多無辜的人丟了改變命運的機會,真的是兩難。

“綿綿?怎麽了?”許知遠見她臉色不好看,以為是有些中暑了,端來一碗水,“快喝點水緩一緩。”

許綿綿搖搖頭:“我沒事兒哥,等回去吧,回去我再跟你好好說說這事兒。”

許知遠點點頭:“你喝點水,咱這就走了。”

“現在?”許綿綿很意外,她扭頭看向屋裏分東西分得熱血朝天,就差吵起架的三房人,一言難盡道,“他們同意嗎?”

許知遠:“沒啥不同意的,咱們也不分啥東西。”頓了頓,他繼續道:“不過過年過節,咱們肯定是要回來的。我已經跟爸說過了,咱倆的房間不讓動。”

東西嘛他們今兒就挪走了,但房間他也是不肯讓出去的,過年過節他這個當孫子的不可能不回來,總不能再擠著住。

梁英這回當了個好人:“你們的房間當然是你們的,畢竟是你媽那時候花的錢建的房子,咱可得憑良心說話。”

許綿綿莞爾:“還是你有辦法啊,哥。”

屋裏的分家活動已經進入了白熱化,畢竟除了二房梁英娘家人沒來,其他兩家可是早早就到了,互不相讓、針鋒相對,就是許老太夫妻眼下也是頭疼的很。

他們心中很是後悔,早知如此就不該弄什麽房子!

許知遠進屋打了個招呼:“爺奶,大伯、爸、叔,幾位長輩們,家裏的東西該怎麽分就怎麽分,明兒我還得上班就不多待著了。”

“知遠……”許老漢眼巴巴瞅著孫子,“你要把我們丟下嗎?”

許知遠:“有我爸他們在,爺不會受啥委屈的,尤其是大伯。你們平日裏就最喜歡大房,現在跟大伯合家也是喜事。”

許老漢沒吭聲。

其他幾位長輩也沒吱聲了,屋裏安安靜靜的。

許知遠頓了頓,淡淡道:“剛剛就和爺奶說了,只是你們沒註意,綿綿她考上大學了,以後就是大學生了。”

“啥?綿綿考上大學了?”

“真的假的!”

一時間,滿屋子人都震驚了。

大學多難考啊,他們大隊裏滿打滿算也就許知遠這麽一個大學生,哪成想現在又來了一個。

許老太大為震驚:“女娃娃也能考上?”

就是許大伯母都忍不住道:“這十裏八村的,沒聽說哪家女娃能考上啊,綿綿還真考上了?”

梁英更別說了,以前就知道繼子考上大學以後身份不一樣了,得客客氣氣了,沒成想繼女也考上大學了,以後就是妥妥的幹部了。

梁英看向許綿綿的眼神瞬間變得敬畏起來,再不敢算計什麽了,她自家人知自家事兒,她對許綿綿可沒多好,也不敢指望她給自己好臉色。

至於許曉梅已經麻了。

從開始的妒忌到現在說不出自己啥心情。

或者和別人差距太大的時候,就只剩下敬畏了。

許大伯母嘀咕了一句:“這要是跟工作一樣,能傳給家裏男丁就好了。”

三嬸耳朵尖,頓時笑了:“呦,你兒子這當不上正式工不說想辦法吧,還打主意打到堂兄堂妹身上了。你咋不說讓綿綿大學別上了,讓給知足啊。”

許知足眼眸一亮,隨即暗淡了下來,這哪裏是能替的事兒。

許大伯母心中一慌,看向許知遠:“知遠,我可沒這個意思,我就是嘴上說說。虧得你們兄妹都有本事,以後可得多帶帶你這些兄弟。”

許知遠淡淡道:“綿綿的事兒就不勞煩你們操心了。”

幾位長輩們頓時明白了許知遠的態度,畢竟他根本不搭腔,也不接茬,估摸著對這些兄弟姐妹的也沒啥感情。不過也是,這兄妹倆早些年的日子可不好過,他們這些老人心裏都清楚,只是嘴上還是要勸一勸。

奈何許知遠壓根不想聽。

大隊長幾人對視一眼,索性也不提了,倚老賣老這一套在這小子這可行不通。

許老太直接走過來,握住許綿綿的手:“綿綿啊,你也考上大學了,我們可算是對得起你媽了。家裏兄妹姐妹多,你也想著他們點。”

許綿綿抿了抿唇,只露出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來:“奶放心,我跟知節關系好,他有事兒啊我肯定幫忙,都是一家人。”

絕口不提其他人。

大伯母見狀,湊過來:“哎呀,綿綿啊,你忘了你知足哥了?還有他們倆,這都是手足兄弟啊。”

許知遠喊了一句:“時間也不早了,我們就先回去了。”

一大家子人也顧不得分家了,黏黏膩膩送了又送。

許知遠二人才得以離開。

小路依舊顛簸,心頭卻是一片松快。

大抵這就是無事一身輕?

許綿綿驀然想起那一盒子黃金,打定主意回到家得找個好地方埋起來,這東西在這年頭可不敢外露。金銀首飾也就罷了,這金條一看就是好東西,也就舊社會這玩意兒多,新時代可是少見呢。

這兩年風頭該緊了,他們也該註意點,尤其是哥哥剛升官風頭正盛,誰也說不清有沒有小人。家裏更該註意點,不能輕易讓外人來,走親戚也僅限於前院,後院絕對不能讓外人進。

許綿綿心中緊迫感十足,只覺得心頭壓了千斤重的膽子。

好在……

顛顛顛,顛顛顛。

許綿綿再也沒工夫胡思亂想了,一手拽著哥哥的衣服,一手拽著車座子,滿臉緊張。

可別給我顛出去了!

許知遠已經盡力走好路了,可路況就這樣,沒法子啊。

尤其是他胸前背的背包,不止裝的滿滿當當的,還有死沈死沈的金條呢。

但金條啊,那可是金條!

只見過有人嫌金子不夠多的,哪有人會嫌金條沈。

許知遠也是這般想的,他可不怕沈,只某足了勁兒蹬車蹬子。

直到上了大道,路況才好起來,起碼不會一米好幾個坑了。

兄妹倆頂著烈日,往家趕。

進城後,許綿綿松了口氣,心有餘悸:“去的時候感覺還行,咋回來的時候這麽顛簸啊。”

許知遠幽幽道:“咱不該走小道。”

去的時候走的就是小道了,回來時圖快,走的是小小道,能不顛簸嗎?

許綿綿擦了擦汗,伸展了幾下胳膊,實在是背包的時間太長,肩膀僵硬的不行。

許綿綿抱怨著:“下回回來,得過年吧。可是不走這小小路了。這快道沒幾個人走是有道理了。”老話都說沿著前人走的路準沒錯,確實如此,他們就是不聽勸的“好下場”。

“明天還得來。”許知遠嘆了口氣,回眸道,“你忘了?”

許綿綿嘆了口氣:“沒法子啊,來就來吧。”

兩人不知,由於他們這自行車不走尋常路,往邊上小小道拐了拐,讓不少人都迷糊了。該走哪條道?老手不必說,新手嘛那就上當受騙了,人都要顛麻了。

回到大院裏,那兩棵高大的樹木下依舊是熟悉的大爺嬸子們,他們幾年如一日,似乎沒有任何變化。

高嬸子扇著扇子,悠悠閑閑道:“回來了?”

許綿綿斜挎著背包跳下車子,眉眼彎彎地輕快道:“回來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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